67、番外(一)(1 / 3)

作品:《玄学大佬穿成豪门炮灰小少爷

("玄学大佬穿成豪门炮灰小少爷");

敬封城,

处在江南水乡,平时多雨水,此时乌云阴霾聚集在敬封城上空,

绵绵细雨从屋檐翘角上聚集滑落,滴在溪水中,

将原本平静的水面溅起几分波澜。

忘川路过拱桥,

有几分地府奈何桥的味道,他望着桥下三两妇女手中拿着木槌,原本在绿溪边捶打衣服,却由于突然而至的雨水,不得不抱起木盘归家的温馨画面,

怔了一下。

忘川数着脚下的青砖,也不知自己除了数数砖块外,

还能在这座充满烟火气的古城池里做些什么。

他没有家。

更没有等他归家的人。

忘川站在拱桥上,入目皆是黛瓦青墙,细雨绵绵,

家家户户冒出缕缕白烟缭绕上升,

远处蜿蜒青山在烟雨江南中显得浓雾朦胧,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的路在哪里。

细雨伴着凉风,他雪白色长袍被打湿,

墨色长发黏在脸上,

他望着拱桥下被雨水和凉风搅动的水面,望着那水面上泛起的阵阵波圈,不知不觉就看的入了神。

他的本体忘川河,

每一次升了波澜,都是因镇压在水中的怨鬼厉鬼作乱而起,从未有因着绵绵细雨、因着凉凉微风而晃动过。

想来也是可笑,

明明他才是三界河流之母,三界河流的起源,却过得不如人间界的一汪碧潭来的自在。

忘川一挥衣袖,将水面打散。

仿佛一并被打散的还有他的自由和自在。

烟雨朦胧中,拱桥上的天和拱桥下的地,都被白雾笼罩了起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一片白。

巡夜的更夫敲着竹梆子沿街喊道,“凉雨寒潮来临,官家有令,提前宵禁,家家户户关灯关门!”

忘川独自走在敬奉城城中街道,街道两边的商户早已打烊宵禁,独留排排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门檐下,将整条街道映照的一片红通通,他狼狈的就像个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冷雨夜里,艰难的拖着步伐,想找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家,家中有着自己所爱之人在等着自己归家。

街道的另一头,是衣着华丽光鲜的敬封城国师大人。

那人一身黑袍,袍底和袖口边缘修满了红艳艳的鲜花,张扬却不显得过于浮夸。

一张鬼斧刀削般的凌厉脸孔,愣是将那份过分张扬给压到了极点,分不出一丝艳色外露,一双红色的鹿皮靴子上绣满了铜澄色的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在这夜半无人的敬封城,显得格外的妖冶。

忘川河神一张脸雪白雪白的,原本无神的双眼在看到那人影后,脚步不由得一顿,原本迷茫的双眼,也渐渐的有了光点。

司青手中撑着一把红艳艳的油纸伞,可能是由于花神的缘故,司青格外喜欢红色,尤其是喜欢红色的彼岸花。

他望着一身湿透的忘川河神,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只是阴恻恻的道,“本国师劝你休要继续在敬封城内作妖,不然我定不会如今日一般再手下留情!”

司青留下这般话,就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幅度大到连从油纸伞上滴下的雨滴,都跟着在半空中飞了个半圆后四溅。

随着他离去的,还有忘川双眼中骤然升起又骤然降落的光点。

忘川苦苦坚守数日来,重复鼓励自己给自己做的心里建设,在这一刻,全面崩塌。

他原本以为司青只是闹闹脾气,不是真的要忘了自己,可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忘了自己。

这是他在打碎司青为他炼制的龙头花灯后,见的第二面。

却早已物是人非。

那日一别,他终究还是没忍住,跑到人间界来找司青,却被他认为是会祸乱人间敬封城的野神,他刚到国师府邸,就被他毫不留情的下死手打了出来。

接连几日,流连于敬封城中,不愿离去。

忘川雨中走了几步,随之越来越快,最后疾步如飞,仿佛这样,雨水就会冲刷掉他眼中溢出的委屈和泪水,他砰的一声,一掌敲碎了一酒家的木门,窜进屋内抱着一坛子老酒就狂喝起来。

这吓得酒家掌柜立马双臂抱头钻进了桌子底下,忘川的神魂仿佛此时才清醒了片刻,他抿抿唇,摸了摸身上,并没有银钱,他只好歉意的朝着掌柜扔了一个玉佩,歉意的道,“掌柜,抱歉我初来人间,并没有带银钱,这是我的随身玉佩,您若有事,随时可以将这玉佩摔碎,我必定出现,可以救您一命。”

掌柜的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不以为然,毕竟这年代骗吃骗喝的太多了,但看着眼前这位公子气质彬彬,周身如水般的温润,竟然就这么鬼使神差的信了。

还给他拿了几坛自己珍藏了好久的陈年佳酿。

“多谢。”

掌柜就这么看着这位公子,将眼前的烈酒当清泉水一样狂吞下肚,一阵肉痛不已,连连拍着大腿唉唉叹气。

这叹气声将一直沉浸在自怨自艾里的忘川吸引了来,“掌柜,做什么叹气?”

掌柜的道,“我自幼就读书不多,家里兄弟姐妹多,父亲没的早,我又是兄长,所以一家十来口的吃食担子就早早的抗在了肩上,我不知道公子是因为什么难过,但看公子的着装,想必不是为了吃食忧愁,既然衣食无忧,又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忘川歪了歪脑袋,冥想了片刻,突然笑了一下,“掌柜不知,我是进亦忧,退亦忧,进一步伤一人,退一步,伤数万人,掌柜如你是我,你当如何抉择。”

掌柜一拍大腿,“嗐,公子所言之大意我一介小民不懂,但可否请问公子一句,那进一步所伤一人是公子的何人?退一步所伤的万人,想必是黎民百姓吧。”

忘川抱紧了酒坛,望着坛子里的烈酒,许久,就当掌柜的以为他不会答复了的时候,才听到他非常小声的喃喃道,“那一人如若是我的意中人呢......”

“那我定当选择意中人,天下万万人又与我何干,可意中人却是我此生的全部。”掌柜的说完又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让公子见笑了,当今天下民不聊生,战乱频发,妖魅横行,本应人人心怀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还是小民之心了。”

“不,你说的很好。”

忘川突然从喝酒的竹榻上站起来,将酒坛一甩,砰的一声在地上碎裂成片,将掌柜的吓了一跳。

忘川没有回头,站在原地良久,突然轻轻的道,“多谢掌柜教诲,与掌柜一番言语,忘川茅塞顿开,后会有期。”

忘川说完就在原地消失不见,如果不是满地的酒坛子七零八落的落在地上,掌柜的都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可更眼花的却是,在温润公子消失的一瞬间,房间里就出现了另外一位着黑袍的俊美男子,那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极强的侵略感,与方才那位温润公子给他的感觉截然相反,如果说与温润公子他大着胆子还能言谈几句,与这位黑袍男子他只有瑟瑟发抖的份。

等掌柜的在看清那黑袍男子袍底和袖口上所绣的彼岸花后,顿时心中有了猜测,这人应该是敬封城中近日来新上任的国师大人,彼岸花是只有国师大人才能使用的花卉。

司青将忘川留给掌柜的玉佩,拿起来看了几眼,就贴着胸口收了起来,给掌柜留下一荷包的银钱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敬封城大街,红色油纸伞在雨中为他撑伞,司青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发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将那男人打伤后,还会默默的隐身跟在他身后。

甚至是在男人被雨淋到狼狈的不成样子时,他还忍不住现身,阴阳怪气的警告他尽快滚回他老窝,虽然他让他滚回老窝的话,说的有些变味了。

忘川河神在离开酒家后,就回了地府苍穹。

苍穹数万年来,狂沙遍布,入目皆黄,这还是第一次降雨于地府苍穹。

那硕大雨滴如滚珠玉盘,从苍穹中降落到地府忘川河水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密集的雨滴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整条忘川河都封锁起来,让忘川感觉十分窒息。

这窒息感,让他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眼前的处境,让他绝望窒息,还是真就是这雨滴水网让他窒息。

他脚步不停的路过忘川河、三生石、奈何桥,直到在望乡台找到了守在黄泉路口的孟婆。

孟韶看到忘川河神,心中顿时一紧,但他却早有准备,毕竟当初司青花神喝了他的孟婆汤,导致他忘了忘川河神的事,他早就料定忘川河神会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