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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2)

作品:《皇恩浩荡

祝云瑄和谢轩明显然也想明白了原委,俱是跃跃欲试。三人行至湖边,便见对岸的花厅里聚集了十数少女,个个娇俏可人、如花似玉,有胆大的,就聚在湖边,时而打量他们这边,时而羞怯低语,间或传出一串银铃笑声。

谢轩明和祝云瑄凑在一块嘀嘀咕咕,对着对岸的姑娘们评头论足,祝云璟甚是无奈,没有与他们掺和,拾级而上,走进了假山之上的亭子里,那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喝茶聊天,都是京中各府的少爷公子们。

皇太子一出现,原本有些喧嚣的亭子里沉寂了一瞬,众人纷纷起身问安,祝云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斜了一眼凭栏而坐的祝云珣几人,笑道:“这么拘谨做什么?孤还能吃了你们不成?怎没见你们对着孤的二弟他们也这般放不开。”

祝云珣带了另几个弟弟一块出来,太小的都留在长公主那边了,这里只有几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兄弟,都是谨小慎微的透明人,听了这话便有些不自在,只祝云珣淡定喝着茶,悠悠道:“他们从前没跟太子哥哥您一块玩过,难免有些束手束脚,还望太子哥哥不要计较。”

“孤没那么小气。”

祝云璟走到与祝云珣相对的位置坐下,不再搭理他,独自品起了茶。其余人面面相觑,见祝云璟似乎当真不在意他们,渐渐便放开了手脚,各自玩闹,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祝云璟在打量与祝云珣坐在一块的贺怀翎,他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碰到这人,但转念一想,贺怀翎也是世家子弟,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似乎又并不稀奇。

脱了铠甲的贺怀翎比之那日初见时少了些煞气,多了份潇洒倜傥,祝云璟爱美人,无论男女,只要长得好在他这里总能受点优待,只可惜贺怀翎他姓贺,就算是美人,那也是淬了毒的。

贺怀翎似有些心不在焉,祝云璟垂眸掩去眼中笑意,他知道贺怀翎这几日定然不好过,京中关于他的种种传言甚嚣尘上,有说他是紫薇星降世,有说他命格奇贵,还有不知什么人编造出的一段贺怀翎出生时漫天彩霞金光万道的离奇身世,传得是有鼻子有眼,想必不久就会传进昭阳帝的耳朵里。

这样的捧杀,可不是人人都受得起的。

有小厮躬着身子进了亭子里来,到贺怀翎面前递了个香囊给他,说是对岸花厅的赵小姐让人送过来的,闻言在场的少爷公子们一阵怪叫,吹口哨的吹口哨,起哄的起哄,连祝云珣都笑着扬起了眉:“没想到赵家表妹会看上了表兄,还特地叫人送了香囊过来,表兄不如笑纳吧。”

湖对岸,赵秀芝举着团扇半遮面,被众星捧月着笑看着对面假山亭子里的倜傥身影,含羞带怯又自信满满,她是太后最宠爱的侄孙女,虽说在赵太后入宫前赵家不过是市井杀猪的,但那又如何,如今这些世家贵女心中再不屑面上不还得捧着她,她连皇太子妃都不想当,只看中了一个贺怀翎,还怕不能手到擒来吗?

一刻钟后,赵秀芝身边的丫鬟满头大汗地将那香囊送回,战战兢兢道:“定……定远候说,小姐厚爱,他承受不起,香囊奉还,物归原主。”

赵秀芝脸上的笑凝住,起身拂袖而去。

假山之上,祝云璟放下茶碗,轻蔑一笑:“定远候连素有美貌之名的赵家表妹都看不上,倒不知道侯爷想找个怎样的侯夫人?”

太后有意把赵秀芝许给祝云璟一事只在永寿宫里与昭阳帝提过,并未传开,否则今日最丢脸的就该是他祝云璟了,不过经此一出,祝云璟却是打定了主意不收这个赵家女了,连侧妃都免了。

贺怀翎淡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心有所属,讲究的也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否则便是给彼此徒添尴尬和麻烦,若行逼迫之事,更是陷人于不义。”

祝云璟冷了神色,谁逼迫谁?赵秀芝她再受宠能逼迫得了贺怀翎吗?贺怀翎这话显然另有所指,不但是祝云璟,旁的人似乎也从这话里听出了别有深意,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

在场之人中,行逼迫之事还闹得满城皆知的可不就只有一个皇太子嘛!许翰林下狱之后那些风月之事便没人再提了,但不代表他们就都忘了!

“定远候所言甚是,”祝云璟哂道,“还望定远候牢记今日之言,将来也定不要忘了。”

第07章刑部侍郎

晌午过后,吃完寿宴的祝云璟便带着祝云瑄回了宫,谢轩明送了他们一程,分道之前,祝云璟再次把谢轩明叫到车上,叮嘱了他两件事。

“去帮孤查一查定远侯和许士显之间可有往来,另外,既然赵家表妹倾慕定远侯,不如帮帮她,今日之事务必让更多人知道。”

谢轩明点头应下:“殿下放心,包在我身上。”

祝云瑄好奇问祝云璟:“太子哥哥你觉得定远侯与那许翰林认识?许翰林不是去年才登科的吗?”

祝云璟轻嗤:“不无可能,贺怀翎不像是那种故意找茬只为下孤脸面之人,除非许士显与他有私交,他心有怨气,迁怒于孤。”

京中的流言一日一个样,这些日子话题的中心却始终围绕着贺怀翎,这几日又新增了定远侯与承恩伯嫡女之间的风流韵事,什么一见倾心、香囊定情、花前月下的,越传越真,到后面竟是传成了他俩其实早有婚约,指腹为婚、佳偶天成。

不论贺怀翎作何感想,流言传得沸沸扬扬,赵秀芝却很高兴,祝云璟也很高兴。

这日,祝云璟进御书房请安,昭阳帝正在看奏章,神色似有不豫,见到祝云璟过来,便把他叫到跟前,将那封奏疏递给他看。

是有下臣上奏请求为贺怀翎建武神祠,说是百姓集体请愿,祝云璟仔细看完,抬眸看向昭阳帝:“父皇是在烦愁什么?”

昭阳帝叹气:“定远侯是有功之臣,怎么褒奖都不为过,只是这江山……到底还是姓祝的。”

祝云璟沉默,心知那些传言已经传进了他父皇的耳朵里,旁的便不需要他再多说了。

昭阳帝并不是昏君,他甚至很清楚那些流言的背后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贺怀翎年纪轻轻就立下这么大的军功就此扬名立万,不可能不招人妒恨,传出的那些流言明知道是无稽之谈,但愚民无知,轻易就能被煽动,这偏偏又是昭阳帝最忌讳的,他亦无法心无芥蒂。

片刻之后,昭阳帝摇了摇头,说起了别的:“朕听闻,定远侯与赵家那丫头之间互有情谊,那日去你姑母府上贺寿,你也在场,可是真的?”

祝云璟笑道:“儿臣不敢撒谎,赵表妹确实送了个香囊给定远侯,定远侯没收,又让人送回去了,是不是真有情谊儿臣便也不知道了,不过事情传得人尽皆知的,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昭阳帝皱眉:“原本你皇祖母还有意让你娶赵家那丫头,现在外头都在传她与定远侯早有婚约,一心倾慕着定远侯,无论真假,再传下去都于她闺誉有损。”

“父皇,赵表妹心悦定远侯,那日在姑母府上,各家子弟都看在眼里,京里都传遍了,即便皇祖母真要把她许给儿臣,也不合适。”

“罢了,”昭阳帝疲惫道,“她确实不适合做皇太子妃,朕会帮你再多看看,你皇祖母那里朕会去说,如若那丫头当真与定远侯情投意合,朕倒是可以给他们指婚。”

轻松将包袱甩出去的祝云璟很是得意,拱了拱手:“但凭父皇做主。”

新年过后,朝廷颁下圣旨,八万归京征远军分编进京南、京北大营,由两营总兵统领,而贺怀翎,则被任命为从二品的刑部侍郎。

皇帝不可能当真一直不给贺怀翎派官职,可谁都没想到贺怀翎一个威风凛凛的武将大将军竟然做起了文臣,朝廷上下一片哗然,昭阳帝还特地在朝会上解释,说贺怀翎在随军出征前,也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之士,做文官亦无不可。

才怪!那时贺怀翎才几岁,什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谁信啊!

不管旁的人怎么想,贺怀翎却是从容不迫地领旨谢恩,没有半句怨言。

贺怀翎的那些旧部则分别被指派进了京中几大营,姜演便被调去了京北大营,做了个从三品的参将。

至于那封请修武神祠的奏疏,被留中不发,再无后文了。

定远侯府的正厅里,贺怀翎的几个心腹手下聚集一堂,脸色都不好看,主位之上的贺怀翎心不在焉地喝着茶,听着他们抱怨,姜演一拳打在茶几上,义愤填膺道:“皇帝竟然把将军弄去做文官,太他娘的欺负人了!”

姜演这话已经有些大逆不道了,其余人却纷纷附和,三言两语地诉说着对昭阳帝下的这道圣旨的不满,贺怀翎沉声打断他们:“圣旨已下,都别再议论了,你们各自回去好生做好自己的差事就行了。”

“可是将军您……”

“无碍,刑部也不错,去历练一番也无妨。”贺怀翎淡道。